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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月居酒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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燃雪之城-17无尽长夜(上)

果陀哨向架空HE,日更

劣体哨兵果x高级向导陀



“尼古莱·果戈理。”

陀思妥耶夫斯基平和地坐下来,他望着果戈理能看到他的那一边左眼。

“我认为您应当好好解释一下。”


他的笑容是如此轻巧而不真实。仿佛他生来就将所有的情绪都堆在心里,而浮上面孔的则是完全另一件事。失去了右眼的果戈理就像童话中的快乐王子,原本果戈理并不是这样的。陀思妥耶夫斯基能听到对方内心的跳动声。

果戈理应该更真诚地面对他,他总是活泼得像个兔子,而又是个比他年长几岁的爱哭鬼……


尼古莱·果戈理站在他的面前,既然被发现了,也就不再逃避陀思妥耶夫斯基追寻的视线。

他继续擦起桌子,又将桌上脏掉的花布叠起来、丢进水池里去。陀思妥耶夫斯基原本就是高级向导,在普通的通感之上,读心对他来说是简单至极的事情。果戈理没有说话,他挂着笑,等待着对方潜入自己的思维摸索前后之间的联系。

陀思妥耶夫斯基窥探着,他的确如果戈理所默许地那样把人读了一个通透。随后,高级向导才明白一件事,那就是即使一个人把另一个人读得通透,这仍旧无法将他心底的疼痛感舒缓下去。

“为什么……”

良久,他轻轻地问出声。“为什么您在第一时间不是选择和我一起承担,而要选择欺骗我?”

“您在说什么呢,我没有欺骗您。”

果戈理笑着回应他。


他正在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煎一枚鸡蛋,排风扇将他的声音笼在不真实的、遥远的回音里面,不过陀思妥耶夫斯基能够听得一清二楚。

他们共享着同一个精神世界,在这个世界里,果戈理不再是那个孤坐在冰原的大男孩。他望着陀思妥耶夫斯基也看不到的远方,那地方白茫茫一片。


“我只是想要吻您,于是我就吻了……我见到您苏醒过来,特别开心。通感确实得到了加强,不过您瞧,它也没有您想的那么强不是吗?如果您不愿意和我产生通感,您可以收回去嘛。这是作为向导的特权,哨兵可无法做到这一点——”


“尼古莱,”您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,陀思妥耶夫斯基隐忍着他的愤怒,他越是愤怒,他的面色越平和。“我现在听得到您内心的声音。您的内心正在说‘不用再让他担心了,一切都是我的责任’。您要自大到什么时候?我不用听,也猜得出来,您一直将我看作一个象征,一个您脑子里幻想出来的人,我原本不觉得这需要指摘,尼古莱·果戈理,前提是您得……”

陀思妥耶夫斯基停下来,他惊讶地发现了自己的怒气。

他很少这样和一个人生气。

他几乎从未真正生气过。


——他为什么要生气?

正如他自己所说的,尼古莱·果戈理就是这样一种性格的人,他充满幻想,不切实际,他将各种各样原本不用他挂记的人的问题,统统都想成是他自己的责任。果戈理的性格本来就是如此,他却因为对方现在忠于自己的性格,而要与对方发火了么?他陀思妥耶夫斯基凭何指摘另一个人的行为。他不是一向习惯了对他人掌控、引导、救赎或者毁灭么。


乌克兰人背对着他,抬起一根手指挠了挠被束发带勒得有点紧的头发。他听不见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精神世界中的思考,通感在哨兵这一边更多以抽象的情绪作为传达媒介。他感受到向导闷坐着,不发一言地盯着他的后背,情绪里刚冒出一点火花,就被沉重的海洋一般的冰冷理智所覆盖。他低着头微笑。

把鸡蛋从煎锅里盛出来,掸落到一旁的雕花磁盘里面。

“嘿嘿……费佳,我是不是头一个让您这么火大的人呢。”

他抿着嘴,弯身将盘子递到向导眼前。在他的笑容里,完全看不到几天前的纠结、彷徨、软弱或者迷恋。

他就像戴好了一枚面具——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持续注视之下,果戈理确实从围裙口袋中掏出一件半面眼罩——他笑着,讨好地望着对方,但是内心里没有兔子。

他的冷静,此时让陀思妥耶夫斯基无从指摘。


-


“A.M.C.M.?”

三天前,涩泽龙彦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手边的东西,果戈理很敏锐,他立刻就捕捉到对方的眼神。

他屏息等待着,看到涩泽果然将手指放在了衣物之上。这件白袍子正是那天在咖啡馆,果戈理身上的那一件。

涩泽感受到触感的阻隔,不过,当他抬起头、重新面对果戈理的询问,他却耸了耸肩。“可能知道,也可能不知道,”他打着擦边球狡猾地反问果戈理,“阁下为何要问这个人?”


——这么说,果然是一个人。


不是某个机构的缩写。

果戈理犹豫着。


袍子被神秘字条的主人重点提及,并且不怀好意地告诉他,这衣服最终要被取走。从字里行间中的迹象来看,此人意图将陀思妥耶夫斯基选中的哨兵——现在,也就是他——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本人离间。

从动机考虑,涩泽龙彦的目的与之相反,他是为了催促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他盗取新俄罗斯的血液样本,才故意说了一番话,让果戈理主动回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身边的。从这一点上来看,告诉对方这个名称的来源,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……


果戈理刚想说出实情,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办公室,当他刚踏进办公室大门的时候,陀思妥耶夫斯基隐约地冲他摇了摇头。

他沉顿着,平生第一次开始试着在冲动行事之前,稍微多考虑一些全局。反思起悲剧的根源,他想到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留给他的那一盒抑制剂。


如果当初,从最开始,他就完全听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劝告,没有断药,后来,也没有打断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别林斯基的谈话……

如果他果戈理没去干涉对方的行动,而是完全听从对方的安排。

两人或许真的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所建议的那样,到目前为止还保持着安全的距离。陀思妥耶夫斯基不会昏睡在床,也就更不会受制于眼前这名充满倦怠感和贪妄神色的白发哨兵。


他应该将真话说给别人听吗?

——万一他的坦诚,又让陀思妥耶夫斯基陷入被动,在下一次,对方还能像这次这般走运,侥幸存活下来么?


不同于往日的孩子气,尼古莱·果戈理的脸上维系着令人看不透的、平白无故的笑容。

“在哪里看到的呢——好像是在公告栏里,也可能是在报纸上?涩泽先生,您就实话告诉我嘛。”


涩泽原本就是一名哨兵,他所具有的超于哨兵的精神分析能力,不过是一点推测加上对人性的把握。眼下,在他面前的哨兵显露出他所解读不通的神情。


名字在西欧的老一辈人耳中是不陌生的,他碰巧在早年常居那里,直到最近才在西伯利亚寻了一处新宅,好把过多的收藏品稳妥安放起来。

他也在估摸着。

就算此刻不告诉果戈理,这名哨兵日后也会从他的向导、或者某些路人的交谈中搞明此事。但是,在说出口之前,如果他不确定果戈理手里的线索,他会平白丢了一个谈判的机会——

得不偿失。又是得不偿失。


“既然你不打算坦诚,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。”

涩泽迈着关子,他做出暗示,“你不想说它的来源,起码可以说说询问的动机。比如你为什么想要问这个人,你想去找他,还是他想来找你?”


“找到他,杀了他。让代价回到它原本的地方,将所有的一切归因。”


涩泽瞬间露出一丝惊讶,他看到哨兵的眼中透出令人悚然的冰冷杀气。

这与之前那种小打小闹是完全不同的。尼古莱·果戈理的内心似乎存起一处黑暗。涩泽以为自己看错了,因为此人的笑容实在过于晴朗。果戈理哈哈大笑起来——


“骗到您啦!”


青年爽朗的笑声在卧室高高的天花板下方徘徊。他扬起手掌,将床柱两侧的流苏都震颤得欢快跳动起来,陀思妥耶夫斯基均匀的呼吸没有被此惊扰,点滴药剂顺着医疗设备一滴一滴灌进苍白的手臂之中。


“我就是好奇而已,好奇!随便问问!”果戈理站到一边,随后又坐到涩泽对面的椅子里去,他趴在椅背上温和地笑着,“您不知道就算了,知道了,就顺便告诉我一声。万一我想起来在哪里看到的——万一是在笑话里看到的?咱们不就多了个共同的话题嘛,闲着也是闲着。”


涩泽血红的双眼盯着对方,他思索片刻后,忽然说道。

“你想要杀了那个人的话,我倒是不拦着你。”


“喔?都说了是开玩笑嘛,您还真是容易上当受骗。”


“不过,尼古莱·果戈理,如果你真的知道对方是谁之后,恐怕你也就没有这种嚣张的气势了吧。”


——“您打算告诉我他是谁了?全名是?住在哪儿?做什么工作?”


陀思妥耶夫斯基身边的心电仪悄然地运作着。

它已经被做过静音处理,不会和普通的医疗设备一样时常发出响声,不过,随着字符的突然一跳,两名哨兵都瞬间动了下视线。

果戈理走过去,拿笔在本子上记录设备上的三项数值,而后又将心电图的图像大致绘制了一番。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,不过他记录时的神色,却郑重得如同进行某种祷告。涩泽手插着兜,趁着这段间隙,离开了两人身边。

果戈理想要留他,一面用漂亮的波折细线画好最后一小段波动幅度,一面在嘴里说着:“您别走啊!起码可以告诉我他的国籍?”

白发青年的脚步停顿下来,他略略向身后的方向瞥了一眼。“去西欧找吧。”


西欧?

不错。

既然你想找他……


果戈理放下笔,嘴唇在暗中抿在一起。他敏锐的听觉已经将信息悉数捕捉,涩泽的嗓底露出些许兴趣:“我估计在你找到之前,他就会想办法将你灭口了,尼古莱先生。”

如果没有,那么你将是一个足以令我吃惊的人……

脚步声重新响起,涩泽龙彦渐渐远离两人的房间。他往宅邸的高处走去,不痛不痒地将话留在空荡的、稍显寂寞的长廊里面。

这还真是,有点令人期待。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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